2/28上午老公捎來電話說:「媽回去了!」,我問:「回去哪裏?」,一時間沒聽出媽辭世的訊息,老公顫抖的聲音夾帶著淚水,不由自主地從臉龐滑落,浸濕了每位家人的心,令人難以置信。
急忙將孩子打理好,隨著小叔一家直奔振興醫院,大姐一見到我們,忍不住上前癱了身體,痛哭失聲,我抱著她輕拍她,希望藉由體溫傳遞予她一絲絲溫曖,大姐說早上妳想吃奶酥麵包,買回來妳也只咬了一口,沒多久便說著「身體不舒服」,然後在100年2月28日(農曆1月26日)上午9點多靜靜地辭世了,還來不及決定插管與否,享年58正值壯年的妳,就這麼走了。
原本接受放射線治療已大有改善的妳,還嚷嚷著回家後要乖乖接受復健,沒想到竟突然間併發急性敗血,還好當時有女兒陪伴身旁。
孩子問我:「阿媽在睡覺嗎?」,我回答:「像是睡著了,睡得很熟,卻再也不會醒過來了,變成星星到天上了……」,孩子們還很小,不太明白”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又代表何種意義?其實我們這些成年人又明白多少呢?我慢慢地和小其解釋,他彷彿聽懂了什麼,凝視著我們泛紅的眼眶,淚水也從他小小的臉龐上滾了下來,似乎明白疼愛他們的阿媽再也醒不過來陪他們玩耍了,翔翔也和小其一樣流下了眼淚,倒是其聿及小川楓口中說著:「阿媽死了」,卻一點也不明白”死”是什麼意思?仍然追逐嘻鬧著,或許是年紀還太小吧!孩子純真的心靈尚不懂人世間的生老病死,就讓媽看著心愛的孫子,雖然有些吵鬧,卻像生前般那樣自然!這就是她最熟悉的情境呀!
沒有交待任何事情,走得如此突然,看著你最後的身軀,安靜到不可思議,病房內沉重的氣壓壓住每個人的胸口,空氣瞬間凝結成冰,令人有些喘不過氣,還好妳的模樣很安祥,彷彿睡著般。打電話給老公訴說情形,雖然此時他仍在上班途中,無法立刻趕回來,但他很快便決定把妳帶回新店,於是我們連忙連絡往生室、禮儀公司及結帳等事宜,盡可能告訴自己保持冷靜並妥適處理妳的身後事。
按照醫院規定,在醫院過去的人必須通過往生室才能接回家,孩子們不甚明白妳真的離開我們了,依然圍在你身邊嘻笑打鬧,我們請小叔小嬸帶著孩子們先回家,我、大姐和舅媽陪伴妳,禮儀公司終於在下午1點半左右到達,看著他們將妳套上屍袋,心很沉重!我們重覆唸著禮儀師交代的話語:「媽出房間門了!」、「媽上車了!」、「媽上高架橋了」……,要妳好好跟著車子,我們帶妳回新店,千萬要跟好,別走丟了!這段石牌到新店的路雖然並不很長,但卻是條沉甸甸的道路,淚水早已不知在眼眶中打滾了幾次,車內瀰漫著「南無阿彌佗佛」佛樂……,原來「死」是這樣子,此刻的妳是否已知道自己不在人世間了呢?又或者如同電影情節,靈魂離開軀殼後浮在上空看著陽世間的一切呢?
到了耕莘醫院B4,禮儀師和舅媽紛紛交代家人此刻我們因為重孝在身,要將家中神桌上之燈熄滅,至出殯日前都不再上香,另外也得將家中紅色春聯缷下。
禮儀師將妳身上的住院服褪去,換上平日常穿的衣服,看著妳的模樣,著實一付熟睡的臉,很難想像妳真的離去了,直到師兄及師姐到現場頌經,老公也趕回來看妳,淚水在他的心中潰堤,沖毀了堅強的心志,妳看到了嗎?他說爸爸死後自己成了單親,現在妳死後他則變成了孤兒,我趕緊安慰他說:「你還有我和孩子呀!」,希望給他支持與溫暖,好好生活下去,媽媽在天之靈一定希望大家要堅強過日子。
接著作七,採取道教作法,從頭七(兒子旬)、三七(女兒旬)、五七(孫子旬)及滿七,委由師兄及師姐頌經作功德迴向給媽,二七、四七及六七則由我們自行祭拜。其中最令我難過的是捧著菜飯喊:「媽吃飯了!」每說一次,心就揪一次;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五七,在作旬的前幾天老公便告訴小其:「這天你最好,你可得好好表現!」,小其答應爸爸自己一定可以做得到,果然當天他和翔翔表現得很好,好好的捧著牌位、甚至在過程中他告訴我:「我想阿媽!」於是眼淚從眼眶中流下,孩子最純真的一句話道盡了人世間最真的祖孫情。惟其聿年紀尚小不懂不受控制,時而胡鬧、時而在地上跪爬,但師姐說這就是孫子旬可愛之處,阿媽一定很歡喜!
100年3月20日告別式這天,朋友們都來幫忙,訂了媽於爸過世時要求女兒的大五牲、給媽帶去另一個世間穿戴的冬夏衣物、鞋子,還有大家同心協力合作完成的蓮花被、金元寶、紙衣、紙鞋及紙飛機(孫子們的心意)等,謝謝所有到場送媽走最後一程的親戚、朋友、同事、恩泰禮儀公司及仇先生,功德圓滿順利地辦理完告別式。
告別式的儀式中師兄引領著家屬作家祭、公祭、答謝、封釘、瞻仰遺容等,沒有人能回答這些儀式亡靈是否真能感受、燒的紙錢是否真能收到,又或許是安慰在生者,不論如何,我們盡力做,至於答案就……。道教的儀式中,其實有很大部分是團結家人的心,比如放手尾錢,師兄大聲說:「亡靈您要保祐子孫賺大錢,有沒有?」、平安、會讀書等……,家人得齊心大聲喊出「有喔!」,聲音和著眼淚,一句句一聲聲宣誓著,人的一生負擔不小,連過世化為靈還得保祐在世的子孫,但可千萬要放下、無罣礙地速速前往西方極樂世界跟在佛陀身邊修行早日解脫輪迴之苦。
中國傳統給予男人的包袱很重,男兒有淚不輕彈,很多事情都埋在心中,不若女人會訴苦、放聲大哭,很難讓人察覺他們傷得有多重,有時候我感覺男人會得內傷,男人應該學著適時釋放壓力才是,此刻的我們很難直達他心中撫慰,只能陪在身邊給予支持。
老公難過地說:「媽的祭日隔天就是我的生日!」、「我還是很想媽!總是想要回去山上,躺一躺她睡過的床,看一看她的衣服,……」此刻的他依舊很難過,我聽著聽著淚水悄悄滑落,我知道兒子對母親的思念很深很深,催促著他回家探望,多麼希望這一切如夢,醒來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問他:「難過時為何不哭出來,讓情緒也有出口?」他靜默,沒有回答。
老公說:「孩子們以後會不會不記得阿媽?」我答覆:「大的如小其及翔翔應該不會忘記,但其聿及川川可能不會記得!」試著和小佩從許多照片中找尋媽的身影,總計有20幾張照片,多半是和孩子們的合照,其中還有爸、親家等,每張照片都勾起我們回憶當時的情境,果然媽還是圓潤點好看。挑選出的照片沖洗成3份給大家作紀念,將最好、最自然的模樣刻在每個人心中,不要忘了媽的臉、媽的表情,每當思念湧上心頭時,可以翻翻照片躍入往日情景。
每個人紀念媽的方式不同,小佩每日回家先進媽的房間說:「媽,我回來了!」、老公時常想回山上,告訴媽:「我回來了!」、大姐常找機會回臺北看看住了幾十年的娘家、聞聞家的味道,我媽媽每回離開山上的時候說道:「麗珠啊!你好好走,快去極樂世界哦!」、而我則整理照片、書寫文章記錄此刻的心情。親愛的老公,你別擔心!以後孩子們讀到這文章及阿媽的照片,一定不會忘記阿媽的!
《西藏生死書》說有生自然有死,「縱使是佛陀也會死」,「死亡並非終點,而是生命另一章的開始;生命本無常,無常可能是我們唯一永恒的財產」,宇宙之大,天地運行從不曾因生命來往而停佇片刻!「每當我們迷失方向或懶散的時候,觀照死亡和無常往往可以震醒我們回到真理:生者必死,聚者必散,積者必竭,立者必倒,高者必墮。」
軀殼會死,但精神及記憶會長留在愛妳的人心中,每當想念劃過你的心頭時,輕輕閉上眼,回想曾經的點點滴滴,不論苦樂、不論悲喜,就讓它們匯流成愛的小河流過你的心,順著心跳的頻率,漸漸撫平你的傷痛。
每個人在家中都有一個位置,爸的位置、媽的位置、哥的位置、姐的位置、弟的位置,……;生命走過必留下痕跡,不論生命有多長多短,能把握的是當下,要好好照顧身體健康、注意安全、只要平安,這一生還求什麼呢?願大家都身體健康、平安喜樂便是福。
備註:我和姐夫曾夢見媽,一則應該是媽到家中來看她心愛的兒子、另一則是報了明牌給姐夫,雖然並非每個人都夢見她,而我們寧願想成她是無罣礙地離開人世,由佛陀接應往西方極樂世界。
孩子是我們此生最美好的禮物,看到他們天真無邪的臉龐,就像看到希望,因為孩子的到來與陪伴,我們的人生因而更有意義。
2011.3.11日本發生史上第4大地震,許多人死亡失蹤,能好好辦後事未嘗不是一種福氣,請務必珍惜眼前的福份。
拜拜注意事項:
一、 媽:
(一) 祭日:農曆1月26日,生日農曆5月14日。
(二) 死後首年要拜生日,之後每年拜祭日,中午前拜。
(三) 供品:6份菜碗以上(白飯亦算、赤仔粿),或雙數菜碗,至多12碗。金紙為大銀3支、小銀5支,放1個空碗及1雙筷。
二、 爸
(一) 祭日:農曆9月22日,生日農曆8月14日,拜祭日,中午前拜。
(二) 供品:6份菜碗以上(白飯亦算、赤仔粿),或雙數菜碗,至多12碗。金紙為大銀3支、小銀5支,放1個空碗及1雙筷。
三、 清明山上家中拜土地公及祖先:
(一) 土地公:水果3份(每份3顆以上),三色金一份(壽金、刈金及土地公金各1支) ,中午前拜。
(二) 祖先:
1. 分為謝氏祖先及劉氏祖先
2. 6份菜碗以上(白飯亦算、赤仔粿),或雙數菜碗,至多12碗,放6個空碗及6雙筷。
3. (金紙為刈金5支、大銀5支、小銀5支。)*2份
四、 清明掃墓拜土地公及祖先:
(一)分為謝氏祖先、劉氏祖先及阿媽3個墓,中午前拜。
(二)謝氏祖先因媽過世,故首3年要加拜牲禮一付,含全雞、魚、及三層豬肉各1支,先拜過土地公後再移到祖先拜。
(三)每個墓均需拜土地公及祖先,總計要準備3份。
(四)每墓的土地公:水果3份(每份3顆以上),三色金一份(壽金、刈金及土地公金各1支)
(五)每墓的祖先:水果3份(每份3顆以上)、赤仔粿3個、粉紅發粿1個、1對花,金紙為刈金5支、大銀5支、小銀5支,墓紙。
(六)記得要帶香、水、割草刀、打火機、速力康黏著劑、香煙(阿公要抽、爸爸也要抽)
五、 七月半普渡:
(一) 農曆7月13、14或15擇一天下午拜即可。
(二) 供品:乾糧如選平日自己喜愛吃的餅乾、糖果、水果3份、白米、牲禮一付,含全雞、魚、及三層豬肉各1支等豐盛供品。
(三) 洗臉水:臉盆裝水、放毛巾、牙刷各1。
(四) 金錢為銀紙1件以上
六、 過年:
(一) 拜農曆12月29日,中午前拜。
(二) 先拜土地公:牲禮一付,含全雞、魚、及三層豬肉各1支;水果3份(每份3顆以上),三色金一份(壽金、刈金及土地公金各1支) 。
(三) 再拜地基主:雞腿1支、白飯1碗、水果3種各1顆、湯1碗,地基主金紙1份。
(四) 再拜祖先:6份菜碗以上(白飯亦算、赤仔粿),或雙數菜碗,至多12碗,放6個空碗及6雙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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